第九枝红莲(五)(杜若蘅芜。...)(2/2)
谢隐听了,补充:“我们学校老师很辛苦,早自习第一个到教室,晚自习最后一个走,每天大课排满还要看班,备课要写培训要上卷子要改,寒暑假还有学校组织的学习……可能并没有爸你以为的那么轻松。”
颜爸:“……就你有嘴。”
颜妈说:“那要不读个语言专业?出来也好就业,再不济自己开个补习班,而且还能考公务员,当老师累,公务员多好啊!”
颜爸猛点头:“对对对,公务员好,这个工作稳定。”
颜爸颜妈他们的重点就是稳定、轻松、福利好,很有道理,但并不能让詹芜芜心动。好在现在都是分数出来才填志愿,而还有一个月才出分数,所以也不着急。
结果分数出来之前发生了一个小插曲,从詹芜芜小学时就没有管过她的爸爸回来了,当然,他不是因为女儿高考才回来的,而是想让詹芜芜把奶奶留下的这套房子过户到他名下,因为他的宝贝儿子马上要读初中,家里花了大价钱送他进了重点中学,所以想把正在住的那套房子卖了买套新的,由于地段等原因,手头钱不够,于是就想到了这套老房子。
转手卖个七八十万还是可以的,这笔钱足够补上。
詹父说得理所当然,这房子是他爸妈的,现在他爸妈都去世了,那他继承房子有什么不对?
人不要脸天下无敌,詹芜芜对父母早就没有了期待,她感觉很离谱,当年奶奶把房子给她的时候,詹父也不高兴,说什么詹芜芜年纪小容易被骗,可奶奶看清楚了自己儿子的德性,哪怕詹父反对,仍然把房子过户给了詹芜芜,又求颜爸颜妈做詹芜芜的监护人,可以说,詹父除了出一颗精子,没有尽到任何父亲的义务,可现在他却以父亲的身份要求詹芜芜奉献。
跟詹父一起来的还有他现在的妻子,比起男人,她就很会说话,跟詹芜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,说詹芜芜要去上大学呀,以后在首都不一定回来,这房子放着也不会升值;说他们都是一家人,等他们搬进新房子会给詹芜芜留一个房间;还说詹父其实非常惦记她这个女儿,只是条件困难没敢来看她……
真是一张嘴长出花儿来,什么话都叫她给说了。
詹芜芜可不傻,这种花言巧语骗小孩还差不多,当她蠢呢?这房子就是不升值,她租出去一个月一千块,都够她大学生活费了好吗?这里确实是老城区,但靠学校近,老房子她跟奶奶都很爱护,外面瞧着是旧,也没电梯,但里头却干净整洁;还说什么一家人给她留房间……这就更好笑了,她从小学到大学都没想过被她留房间,现在她要去外地上大学,突然就有房间了?
至于她爸其实很惦记她,纯属睁眼说瞎话,她爸那哪里是惦记她,是惦记她名下这套奶奶给的房子!
詹芜芜态度坚决,詹父一开始还好言好语,发现这个女儿油盐不进后就开始威胁:“你有本事以后别认我这个爸!女孩子嫁人了,不得弟弟撑腰?你现在不对你弟弟好,以后别想你弟弟帮衬你!”
气得詹芜芜眼睛通红,谢隐道:“我爸妈从来不会欺负她,所以不需要什么弟弟给她撑腰,叔叔,你想得未免太多了。”
原本都快被气哭的詹芜芜突然愣住,不敢置信地看着谢隐。
她面对外人时很坚强,对着祁枞那种人都敢凶巴巴,可哪怕詹父没有养过她,早早就离开了她另外组建家庭还有了别的孩子,当他说出伤人的话时,詹芜芜还是感到很难过。
詹父看看谢隐又看看詹芜芜:“好啊,我就说呢,这家人怎么这么好心给你当监护人,詹芜芜,你别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,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!你看着吧!他们家也是馋你这套房子呢!你宁可把房子给外人也不肯给你亲爸,我真恨不得没生过你这个女儿!”
他说话是真的伤人,言语如刀,扎在詹芜芜身上,看到女儿因自己的话脸色苍白眼里含泪,詹父感到一阵快意,控制欲与破坏欲都得到了满足。
“詹建华你说得这是人话吗!”
一声怒吼,来自操着菜刀穿着围裙的颜爸,他怒气冲冲瞪着詹父,“还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女儿,你是女人吗!你他妈能生吗!你当场生个给我看看?!”
颜爸战斗力惊人,手头还有菜刀,吓得詹父往后退,色厉内荏:“颜建华你装什么装!你敢发誓你不是想要这套房子?!”
颜爸拿着菜刀剑指詹父鼻子:“我敢!我们家有手有脚,想要房子自己努力,买得起就买,买不起就算,但打死我,我也不会跟自己孩子要房子!詹建华你自己废物,别把血吸到芜芜身上!”
虽然是对门,但詹建华跟颜建华因为名字从小关系就不好,詹父总是输颜爸一筹,他看着颜爸那磨得锃光瓦亮的大菜刀,没敢再逼逼赖赖,只嘀咕:“好好个大姑娘养在你们家跟童养媳似的,还说自家没坏心眼。”
“你说啥呢?你说啥呢?!”颜爸耳朵尖,恨不得一菜刀砍死这个詹建华,“我们是把芜芜当亲闺女看的!”
他看了眼儿子,又看了眼芜芜,说:“两个孩子要是能走到一起,那是缘分,要是走不到一起,那也是一辈子的家人,谁跟你一样满脑子龌龊想法!詹建华,我话就给你撂这儿了!我跟阿蘅他妈攒了一笔钱,这笔钱能全款买一套房子,要是阿蘅跟芜芜在一起,就全款买,写他俩的名字,要是他俩不在一起,我们就付两套首付,他俩一人一套,我们跟你不一样!你也配当芜芜的爸爸?!”
说着,雄赳赳气昂昂,把菜刀朝詹芜芜一指,气势十足:“芜芜,叫爸爸!”
詹芜芜被颜爸这股气势惊呆了,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,傻乎乎地叫了声爸爸。
“哎!”
颜爸舒服了,得意洋洋望着詹父,“阿蘅,你带芜芜回家,我来跟詹建华说道说道。”
谢隐拉住詹芜芜的手,把她带进家门,正好来了电话,是颜妈,颜妈在小卖部里,很关心家里战况,要不是颜爸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再三重复他一个人就能搞定,颜妈早抄起鸡毛掸子加入战场了!
得知一切正常,颜妈自以为小声叮嘱谢隐:“儿砸,你也殷勤点,嘴巴甜点,别等芜芜跑了你再后悔,知道不?现在高中毕业啦,以后大概率不在一所学校,现在还不定下来,芜芜那么好的姑娘,还能轮得到你?!”
谢隐:“……妈,我开的免提。”
颜妈:!!!
她二话不说啪的一声挂断电话,把所有尴尬都留给她的两个孩子。
门外是据理力争保护她的颜爸,刚才挂掉电话的是关心她爱护她的颜妈,詹芜芜觉得自己何必要为了詹父那种不值得的人伤心呢?她应该把注意力放在亲近的家人身上,并不是只有血缘才是家人。
她飞快抬眼瞟向谢隐,低下头等他说话,结果这人半天不开口,害得詹芜芜都恼了,瞪他一眼:“你、你到底什么意思啊!阿姨都说了,过了这村,可没这店了!”
谢隐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,他欲言又止,詹芜芜的心也在期待中逐渐发凉,好在谢隐及时解释:“现在不是适合的时机。”
“那什么时候才是?”
谢隐摸了摸詹芜芜的头,“就是你想的那种意思,但我觉得你现在还太小了,不够成熟,等我们变成大人,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时再决定好吗?”
詹芜芜懵懵懂懂点点头,很信任地看着他:“我都听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