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枝红莲(四)(一个普通的父亲。...)(1/2)
4、
次日一早,左海英醒来时,丈夫已经不在床上了,她掀开被子走进卫生间,原本以为哭了一晚上眼睛肯定又红又肿,到学校去少不得找个理由解释,结果对着镜子一照,只是略略有点泛红,她先是愣了一下,随后神情复杂,想起睡的迷迷糊糊时,好像感觉眼睛凉丝丝的,应该是男人给她做了冰敷。
真是结婚五年头一回知道他还能这么体贴,偏偏是在发生那种事之后,左海英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,如果不是谢隐再三保证,她是真的有想要去跟蒲涛两口子拼命的冲动。
洗漱好出来,两个孩子都在睡,左海英一出卧室,就闻到了从厨房传来的香味,人高马大的男人赤着上身,只穿了一条睡裤在里头忙活,蜜色的肌肉上流淌着晶莹的汗水,还有遍布的伤疤,干了十多年警察,受过的伤数也数不清,左海英满腔的怨瞬间像是被戳了个孔的气球。
她走到厨房门边,本来想吓他一下,结果这人背后跟长了眼睛似的:“油烟味重,出去等。”
左海英努努嘴,嘀咕道:“我都待五年了,你现在才知道油烟味重啊?”
谢隐听了,无奈地回过头:“以后都我做饭,换我做五年。”
左海英忍不住想笑,又觉得绷不住会没面子,数落他:“怎么连围裙都不穿一下?万一被油溅到怎么办?”
她抓起自己粉红色的围裙就想给谢隐套上,然后很尴尬地发现太小了,两人身高差了三十几公分,这围裙他穿了还不如不穿。
谢隐当然不会让左海英原地石化,说:“我在网上买了适合我的款式,到时候要麻烦你帮我拿快递了。”
左海英轻轻哼了一声,没说帮,也没说不帮,转身攥着自己的围裙朝客厅去了。
她是闲不下来的,平时早上做饭带孩子样样自己来,谢隐煮好了粥,左海英已经给蒲题换了尿布喂了奶,小桃子也洗好了脸换好了衣服,乖乖坐在梳妆台前,等着妈妈给自己绑头发。
谢隐先是去冲了个凉,换了衣服出来,随手拿起梳子,小桃子很惊喜,左海英很惊吓:“你会吗?”
她真怕可可爱爱的小桃子被他摆弄坏了。
谢隐:“瞧着吧。”
他利落又熟练地给小桃子扎了两个小揪揪,还一边绑了一只小铃铛,小桃子高兴坏了,不停摇脑袋,左海英没想到他不是说大话,是真的会,挺惊讶:“什么时候学的呀。”
谢隐沉稳道:“看看就会了,我动手能力强。”
左海英扑哧一笑,没当回事,以为他是在自恋,其实他说的都是实话。
早饭是皮蛋瘦肉粥,蒸饺还有豆腐卷,都是简单快捷又美味的早餐,左海英吃着,不得不承认,男人的手艺比她好多了,她的厨艺不算差,但好吃跟特别好吃之间有壁。
蒲波的工资卡都在左海英那,他从来不存私房钱,唯一改不掉的臭毛病就是抽烟,碰到案子破不了,烦得慌,无处排解,就只能靠抽烟解愁,每个月花在买烟上就是一笔钱,左海英说过他很多回,抽烟对身体不好,但蒲波就是改不过来,谢隐则从不抽烟。
看着他把烟盒拿出来,左海英跟看见天下红雨一样,察觉到她的目光,谢隐微微一笑:“打算戒烟了。”
“那可好,就怕你嘴上说说,过没两天又复吸。”
左海英其实也知道他工作量大,抽烟排解不是什么问题,但一是对身体不好,二是家里有孩子,长期吸二手烟对孩子威胁性可太大了,不然她自己是能忍的。
“不会的,你监督我。”
“我才不监督你呢。”左海英瞪他一眼,“这种事靠得是自觉,总要别人催着,你不嫌烦,我都嫌烦。”
谢隐哑然:“那不用给烟钱了,以后不买了。”
“真的啊?”左海英眨眨眼,有时候他抽的厉害,一天就半包烟下去,每个月光是买烟就得好几百,要是省下来可不得了,他工资不算低,但家里两个孩子,双方都有老人,衣食住行人情来往样样都得花钱,还有个弟弟一家,总靠着他。
“真的。”
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左海英认真道,“别后悔。”
谢隐当然是不会后悔的,他也想把这烟钱省下来,让左海英拿去买点化妆品什么的,她梳妆台上就可怜的几个瓶瓶罐罐,平时也素颜朝天,因为要带孩子,奶粉尿不湿都得花钱,她自己很久没买新衣服了。
体制内不能从事营利性活动,但买点基金股票不受限制,谢隐这个月的烟钱昨天买花买菜买蛋糕花的七七八八,手头也没别的闲钱了,想了想,还是问左海英要。
刚才还说戒烟了,让她以后不用给烟钱了呢,现在又张嘴要钱,左海英意味深长的眼神弄得谢隐都有点不好意思,他轻咳:“一个月后,连本带利还给你。”
见他这样严肃认真,左海英忍不住笑了:“一家人,怎么还说这么见外的话?只要不是拿去做违法乱纪的事就行,我相信你心里有数。”
“嗯,不做坏事,拿来买基金。”
左海英看了他一眼,有点想劝他不要冲动,但想了想,还是给他保留了尊严,什么都没说,然后给谢隐转了五万。
他们家买房买车生两个孩子,两边老人住院,各方各面都要花钱,剩下的存款也就十几万,左海英能直接给谢隐转五万,可见对他的信任。
明明在这之前她自己情绪都快崩溃了,就因为谢隐对她的体贴跟温柔――甚至这份体贴温柔还不到二十四小时,她就又重新振作起来。
谢隐觉得,就算自己马上故态复萌,像蒲波那样只顾工作不顾家,左海英也不会跟他生气,因为她就是这样心软的人。
他什么也没说,把钱收了,然后要送她去上班,左海英担心啊:“你真要带小题子去局里啊?”
“放心吧。”谢隐说着,“不然你太累了,从这个月起,你就别去医院了,两边老人那边该轮到其他人照顾了。”
他们俩都不是独生子女,都有个弟弟,但这两个弟弟都不是什么好鸟,一个比一个懒,一个比一个爱占便宜,谢隐说着,帮左海英整理了下头发,态度坚定:“他们要是不乐意,你就全推到我身上,说我生气了,不许你再过去,他们不敢到学校找你,肯定还得找我,我来说。”
这倒是,两家子女都没什么出息,就蒲波,年长,脾气硬,又是警察,左海英的弟弟左海洋天不怕地不怕,就是怕这个姐夫。
“还有蒲成跟蒲功,昨天吕莉打电话说他们俩可能要废了,我怕她找麻烦……”
“没事,我动的手,轻重我知道。”谢隐打开车门让她先上去,“她没那么大胆子,大不了鱼死网破,谁怕她不成?”
左海英完全没有被安慰到!
她打了他一下:“说正经的呢。”
“我是说正经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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