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零七回 城里的人(3/4)
马车向前一冲,卷起呛人的尘埃,绝尘而去。
内卫司的马车进城后,排队进城的百姓才纷纷松了一口气,内卫在旁边,那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尖刀,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发疯,会把那把刀落下来。
永安帝离京,并没有对长安城的热闹繁华造成太大的影响,东西两市仍旧人潮涌动。
灰蓬马车穿过长街,行到一处少人的街角,速度渐渐慢了下来,最后停在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蓬马车旁边,正好将那条窄窄的曲巷堵了个严严实实。
黑蓬马车的车辕上也坐着两个男子,长相寻常普通,是那种放到人堆里,便如鱼入大海,根本看不出来的长相。
看到灰蓬马车在旁边停了下来,车辕上的两个男子齐齐抬头,看了一眼灰蓬马车车辕上的两个男子,目光微微闪动一下。
原本坐在车厢里的那个男子掀开车帘儿,看了眼黑蓬马车,低声道:「行了,就到这吧。」
提着马鞭的男子回头,看了那人一眼,笑着的脸上隐含担忧:「你行不行啊,可别叫人瞧出来。」
车厢里的男子嘁了一声:「你以为我是你啊,长得就漏洞百出的!」
提着马鞭的男子「哈」了一声:「是,就你长得严丝合缝的,一点漏洞都没有!」
车厢里的男子冷哼一声:「赶紧把人抬走,你那嘴是租来的?不说废话嘴就过期了?」
提着马鞭的男子嘿嘿一笑,拍了一把旁边始终沉默不语的男子一下:「走了,干活了。」
沉默不语的男子将小匕首***革靴靴筒里,和提着马鞭的男子一起动手,将车厢里昏迷不醒的男子拖了出来。
车厢里坐着的男子赶忙喊了一声:「诶,你俩轻点,别把人给弄死了!」
沉默不语的男子和提着马鞭的男子对视了一眼,不约而同的手上更重了几分。
「......」车厢里的男子无语了。
黑蓬马车车辕上的两个男子见状,也齐齐跳下马车,帮着一起将那昏迷不醒的男子抬到了黑布笼罩的车厢里,随后这两个男子跳到了之前的灰蓬马车上,扬了一下马鞭,朝着内卫司的方向,绝尘而去。
自从汉王谢孟夏伴驾离京之后,汉王府门前宽敞的街巷突然清净了许多,一夜之间,往日里在府门前摆摊的人都不见了踪影,连野猫野鸟都见不到一只了。
平时门庭若市的汉王府此时也大门紧闭,几乎没有什么人出入,是难得一见的谨慎。
灼热的阳光洒落在街巷中,巷子口格外明亮,而深处的曲巷阳光渐淡,慢慢变得晦暗了。
一辆黑蓬马车驶过由明到暗的曲巷,停在了汉王府走车马的侧门外。
早有两个人等在虚掩的侧门外了,一看这两黑漆漆的马车驶过来,二人精神一振,赶忙打开侧门,无声的迎了马车进门。
平日里人来人往的汉王府一下子空了,连府邸中的丫鬟小厮也不见了踪影。
马车畅通无阻的驶到前院的空地才停了下来,几个小厮打扮的人从后罩房跑出来。
这些小厮个个生的孔武有力,健壮有
余可机灵不足,长得也是相貌平平,根本不是谢孟夏往日的喜好。
坐在车辕上的两个男子冷声道:「把人抬下来,送到后罩房,手脚轻一点,别弄死了,再安排两个人守着他。」
几个小厮应声称是,七手八脚的将马车里昏迷不醒的男子抬了下来。
提着马鞭的男子看着几个小厮的动作,冷声问旁边的男子:「内院的那些人怎么样,都还老实吗?」
男子得意洋洋道:「他们吃的饭都混了***,从早睡到晚,想不老实都不行。」
提着马鞭的男子盯了那人一眼:「收起你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,别忘了这是哪?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,都给老子警醒点,若是跑了一个,你们就都别活了!」
男子缩了一下脖颈,小心翼翼的问:「大人,这,主子都去了玉华山了,还留着他们干什么,干脆都杀了吧,还省了看守他们的人呢。」
「你是不是傻!」提着马鞭的男子气极反笑,那鞭子磕了一下那人的脑袋,阴恻恻道:「留着他们,等主子回来后,还另有大用处!你小子给我老实点,看好了他们,别惹出什么乱子来!」
男子嘿嘿直笑,惦记着内院里的人,邪邪一笑:「大人,内院的姑娘都,大人若是夜里无趣,不如,」
提着马鞭的男子瞥了那人一眼,冷着脸摆了摆手:「我不好这一口,弟兄们若是耐不住了,就去挑几个,」他顿了顿,盯着那人道:「有头有脸的那几个不许动,留着当饵的那个也不许动!」
男子得了准话,顿时笑逐颜开的应了声是:「大人放心,弟兄们心里都有数。」
「你们有数就好,闹出人命来,就自己去主子跟前请罪,没人给你们收拾烂摊子!」提着马鞭的男子哼了一声。
男子残忍一笑:「小人最是怜香惜玉了,怎么会闹出人命来。」
提马鞭的男子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,哈哈一笑,转身就走。
「大人,」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,叫住了提着马鞭的男子:「大人,他要是醒了怎么办?」
提着马鞭的男子嘲讽的笑了:「他重伤成了这样儿,你们要是还能让他醒过来,那你们就太没用了。」
男子挠了挠头,嘿嘿一笑:「又不能死,又不能醒,还真有点难。」
提着马鞭的男子拿马鞭捅了捅那人的胸口,嗤的一笑:「***你不是用的挺顺手的嘛。」
男子动了动手腕,摩拳擦掌起来:「有大人这句话,小人就放心了,一定把他照顾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」
两个人四目相对,齐齐哈哈大笑。
玉华山山势极高极广,层峦叠嶂,茂林葱茏,空气格外的清冽。
住在山里,往日高远的碧空也变得触手可及了,天黑得早,亮的也早,远山近水都笼罩在蒙蒙晨光里,淡淡的云雾在山间缭绕,一座座飞檐翘角的精巧院落,星罗棋布的点缀其间。
禁军不断的在山间来回逡巡,铠甲刀剑相互碰撞,冷肃的声音在山间流淌。
早起的下人也开始在院落里忙碌起来,袅袅炊烟在一座座院子上空盘旋,与云雾融在一处。
婷婷袅袅的玉华山更加的如同仙境了。
山里的夜格外深沉安静,没有半点嘈杂的声音,心似乎一下子就静了下来,韩长暮难得睡了个绵长的好觉,一觉醒来,天已经蒙蒙亮了。
韩长暮没有让人伺候盥洗的习惯,他晨起都是用冷水净面,可以最快的驱散睡意,恢复清醒的神志。
盥洗利落后,韩长暮将铜盆里的剩水泼在院子里,水流沿着青砖缝隙飞快的渗进泥土里。
韩长暮住的是个两进院落,位于半山腰上
,正好位于内卫驻扎之处和韩府诸人所住之处的中间,这三个院子被一段窄窄的石阶串联在了一起,前后不过一刻的功夫。
韩长暮站在潮湿的石阶上,凝眸望向云遮雾绕,恍若仙境的群山。
山间错落有致的点缀着一座座庭院,袅袅炊烟升腾而起,夹杂着人语和饭菜的香味,颇有几分乡野气息。
韩长暮觉得在京城时的紧张和焦灼一扫而空,心神骤然开阔了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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