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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明珠的反应一向做不了假,云青这才缓缓放下心来。
“……都说拜月楼楼上是东家开来寻欢作乐的,奴婢忍不住想多了些。”
越明珠知道云青是担心自己,也不恼,认真解释了一遍里面的情景,顺便交代了方才发生的种种。
讲着讲着,她又忍不住喃喃:“……说来奇怪,我刚刚真像是莫名其妙变了个人一样。”
云青欲言又止。
小姐性子温吞,又被养得太过天真烂漫,长这么大,或许今日还是头一回体会到拈酸吃醋的滋味。
叫人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好在越明珠不是会反复扭捏纠结的性子,没想通就先按下不想了。
她抬起脸,干脆地决定道:“晚点再说这些,我们先去流锦阁瞧一瞧。”
也许今日真是个大凶之日。流锦阁刚到的布匹实在普通,越明珠挑了好久却都没有挑到心仪的,也没有想要的颜色,折腾一番后只得无功而返。
一回府就得知了她爹托人带回来的口信。出了楚将军与逆党勾结的大事,闹得满城风雨,都察院也是一片忙乱。
越轻鸿嘱托越明珠好好休息,他这几日都不回府。
若是往日,没了她爹看着,越明珠已经谋划好什么时候溜出去找心上人了。
但最近都不宜见面,今日她才贸然去找过一回,这个月里怕是都不一定有第二次。
这几日该不会只能看看话本吧?唔,她前几日卧病在床几乎都要看完了,明日还得支人去书铺挑些新的。可好像一直看话本也很无聊。
越明珠越想越心烦意乱,吃过晚膳不久便就了寝。
然而真正躺在了榻上,她又睡不着,只能盯着床帷发呆,盯了好久好久才有点困意。
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睡着之后,她竟隐约梦见裴惊策送了她什么东西。
自从回到上京,为了不节外生枝,他们之间连书信都少有,更别提互赠信物,直到她前不久及笄,裴惊策才说过要赠她及笄礼,但现在也没了下文。
越明珠迷迷糊糊地想,这个梦虽然香甜,却也太不实际了些。
“……小姐、小姐!”
“快醒醒!”
一旦睡了,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想吵醒越明珠。她困得实在睁不开眼。
“小少爷送了好些东西到咱们府上,小姐快起来瞧瞧。”
裴惊策的名头比什么都管用,越明珠撑着身子坐起来,揉了揉惺忪睡眼:“什么?”
厢房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厚重的木箱。云青解释道:“是小少爷借了薛家二小姐的名义送到府上的馈礼,奴婢不敢在外头打开,便叫人先悄悄拿进来了。”
云青了解自家小姐。就算今日有些不快,但能听到跟裴惊策传来的音信,越明珠无论如何都会高兴的。
果不其然,越明珠的困意全消了。
她拿过灯盏便走到那箱子前,围着转了两圈,才确定这并不是刚才做的梦:“这是给我的及笄礼吗?”
“不不不,说是时兴的蜀绣苏绸,拿了些让小姐过眼。”
木箱是普通的木头。但打开之后,里面铺陈着全都是叫人眼花缭乱的绫罗绸缎。
除了她最想要的天丝鹅黄,还有许多时下正盛行的料子与样式。
燕纹莺绣,彩缕丽绸,随便挑出一块布帛都精致得叫人挪不开眼。
越明珠实在有点无从看起:“……是不是都太招摇了点?”
“小姐就算衣着华贵,旁人也至多以为你悉心打扮过,哪儿会去想是谁送的布匹,不碍事的……诶,小姐!这儿有一朵纸花!”
信笺折花是裴惊策跟她共同的默契。越明珠将折好的花拆开,铺平信笺,便有熟悉的墨迹映入眼帘。
行云流水的笔锋,同裴小少爷的脾气一样随性不羁,潇洒肆意。
——“不日之后,宫中千灯宴下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