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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、第 7 章修改(1/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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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凡良相良医也好,和尚道士也罢,若要叫东翁信重,左不离“怕”“吓”“哄”三字真言。

此意何解?

老话有说,有所畏惧人才肯依规矩方圆行事,此方为行止有度之初。世间当得“君子”之名者,无一不是如此,即便放在命数病理上也行得通。君且看,一人抱恙,大夫云“无碍,一剂药下去高枕无忧”,过不得几日必会复发,无他唯放纵耳。若大夫皱紧眉头道“还不上心,下次便得叫人抬进来,再下次竟不必治了”,你再看这人乖觉不乖觉?只要不想死,必然乖觉用药调理。

此乃“怕”字诀,再说“吓”字。

譬如孟子见梁惠王,打头一句便是“大王大祸临头矣且不自知!”,这叫一吓。听得人多少毛骨悚然,下头那一句东主必然紧着问“先生有何教我”。有这一句,方才好往后阐明己见,总归有个张嘴说话的机会。若是那随河陆贾之辈当面,只要叫他张嘴,再没有能走脱得掉的。

最后才是个“哄”字,前头多少心思工夫都得着落于此。

再举个例子,当日诸葛丞相于南阳见了宗室刘玄德,画了好大一个饼哄人,天下都叫他一分为三。那刘豫州年近五旬也叫哄得吃了这个饼,多少年信任有加,连带身后基业并傻儿子俱都肯交在丞相手中,不可谓不信重。但凡换个略能扶得起的少主,天下大势且还得重新再论一论。

这便是这“怕”“吓”“哄”三字之妙用。

林如海宦海沉浮淫侵官场数十载,怎会不知这头里的路数?无非真真束手无策,不得不捞着最后一根稻草死马权当活马医搏一搏。

林家此时,正值内忧外患之机。内忧且不说,外患症结只在庙堂之上。

当今这位圣人,最是励精图治,眼睛里也最容不得沙子。即便是从潜邸一路伺候的老人,抑或一品大员,无论伺候多长时间官至何级,差事但凡出点差错,多少祸事临头。往日那些君臣之义且都不论的,喜欢时喜欢的恨不得捧到天上,厌恶时又厌恶的恨不得踩进泥里,身边听命的臣工端底是个难。

想那些先帝曾留下的老臣,年龄一到各个忙不迭告老还乡,或可还能略保晚节。若是没有眼力见儿倚老卖老撒泼耍横的,早早阖家带口都叫发去北边炒铁戍边去了。有人就说,那还不如早早退了荣养,做个富贵闲人岂不是不好?诸位看官且不知,这官场,不进则退,哪里是不干了就能干干净净抽身而出的?单只一封陈情没写合适都得叫圣人寻思着是不是对朝廷心有怨气,可不就自作聪明画蛇添足了!

“腹诽”这个罪名,那可是从秦始皇头上便流传至今,别提说不得,便是想想也有罪。

林如海好巧不巧正是先帝特特留下预备给先太子的肱骨之臣,如今就应了那句“战战兢兢,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”,生怕一不小心满盘皆输。他独个死活无所谓,只怕抹黑门楣,且家里还有两个小东西嗷嗷待哺,万一有个闪失,可真就下了九泉也愧对列祖列宗。

因此下不吃也得吃弘道人这“怕、吓、哄”之三字箴言。

好在这老道人确实是个有能为的,又有早年弟子的人情在里头,受了林如海的礼便细细看过先前大夫留的脉案,扣着雪浪笺反复推敲几遍,末了笃定道:“已是得了,尊夫人必然中了前朝‘虞美人’之毒,以致带累哥儿姐儿。”

说到这里不得不提,又有一桩奇闻。

那前朝皇帝乃是个爱美人儿不爱江山的顽主,为个虞美人宗室断绝不说又折腾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,这才有本朝太/祖揭竿而起取而代之的后事。听说虞美人,真真妲己再世褒姒复生,手段极类贾、赵两位皇后,自己个生不出孩子也不许后宫其他妃嫔诞下子嗣。据说她手中有一方,只需四五滴便可坏了他人身子,减减量亦祸延子孙。后世之人遂以“虞美人”指代其毒,亦有映射其狠毒之意。

“这‘虞美人’,不拘何时下在茶饭里,一剂即可得手,断人子嗣阴损无比。按理说前朝覆灭那虞美人伏诛之日便已销毁,不知下药之人怎地弄到,不可不防。”

弘道人复又拿起贾氏脉案看过,摸摸身边道童的刺猬脑袋朗声道:“兀那童儿,且替我下趟山伸手救一救林大人家姐儿哥儿。”

童子却偏把细脖子一梗:“这冷天,跑下山再跑回来,我可不依!”

“多少是桩功德,待到将来你才知此中好处!快去!”说完道人失笑看向林如海:“莫瞧我这童子年龄小,金针之术已尽得真传。汤药之属按方炮制即可,着他一日三次行针,至多月余,再辅以半年方剂即可除根。”

这也是考虑着事涉大户人家内院,行针之法终究得计较些男女大防,一个总角童子总不至还落人口舌,更不耽误林家小姐清名。内里自然更有其他隐情,只此时弘道人不便言明。

林如海低头看了眼童子脑袋两边的犄角发束讷讷而笑,心下不由苦闷——这么个黄口小儿,能顶得何用?怕不是弘道人不好推辞,没奈何便拿这娃儿搪塞,干脆拱拱手道:“眼看外头起了好大雪,何苦难为小道长来哉?或不是年后再专程上山延请,不知老神仙意下如何?”

这话说得客气,里外里无非不信。这童子极聪慧,一听便听出他言下之意,大眼儿一翻道:“大人且将右手伸来。”

自家孩子总是病病歪歪,难免看着旁人家孩子虎头虎脑的眼馋。林如海不至和个童子置气计较,依言便伸了右手给他。只见短胖小手一抖,这厢躲避不及,细细金针竟已立在虎口处。童子侧头捏着针尾捻了两捻,林如海忍不住轻呼一声“哎呀”。

一股子酥麻酸透的劲儿顺着筋脉往手臂上蹿,紧接着跟火烧一样热腾腾的,右手至右臂说不来的舒坦。待到半刻钟后童子收了针,扬起小脸骄傲道:“道爷的手段,大人可知晓了?”

弘道人紧着往他脑袋上呼噜一把:“胡闹,平日里纵得你无法无天,跟谁面前称爷呢!”

林如海举着右手反复看了数遍,那股子热乎劲儿且还在经脉中流动未曾散去,遂大喜道:“下官走眼了,未曾看出这原是位小神仙。”童子翘了鼻子美滋滋的:“既如此,我随大人下山一趟,保管叫你心服口服!”正说着脑瓜皮上又挨了师傅一掌:“你你我我的,怎么说话?”

“欸!高足活泼可爱,赤子之心最是难得,老神仙且不必苛责。”林如海只道眼见为实,心下暗叹有无能为不看长幼,恨不得现在就夹了这道童返家驱毒救命,只到底还计较些风骨,没露出瓤子。

弘道人哈哈一笑:“我倒算出这小子来日与你家还有一份儿缘分,只天机不可泄露,届时林大人莫恼便是。”说罢就这么拎着弟子抵与旁人,挥袖送客出门,从头到尾急匆匆的,客人茶水点心都未曾沾牙。

待算到贵客已然离山,这老道士忙忙喊了守门那两个小道士:“去给我把大门锁死,再有人来求见就说老子参悟心魔劫就快飞升了,凭他是谁恕不接待,求医问药只管寻大夫,神仙不论这个!”两个小道士面面相觑,知晓老祖脾气说一不二,只得行过礼乖乖拿锁子锁了门,回来后抱着猫那个忍不住就问:“老祖,那要师叔回来该怎么办?”

“你道他这几年还回?人只不过做道童打扮,又不曾拿度牒,又不曾过考,无非在咱们这儿静待机缘而已。叫你多读书多做事少说话,又去偷偷买了话本子看来?”大手一伸便从袖子里摸出本绣像册子,小道士头上实打实吃了个爆栗:“过几日考你科仪,再学不会罚你把《华南经》抄上九十九遍!”

那鸳鸯眼的大白狮子猫笑也似的跟着“喵”了一声,把个小道士苦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——这绣像话本子分明从师弟处赢来的,偷买的可不是他。但这话又不能往外说,说了少不得叫盖个“聚赌”的帽子,横竖跑不了抄经。

这厢道人们锁了门不见外客,另一边林如海带着那小道童忙不迭沿着山路向下蜿蜒而行。他生怕不当心把人家孩子扭着崴着,一路上小心护持也不敢着急狠催,眼里出火,走道儿却还是慢慢儿的。下得半山腰处,正看见长随瘦金牵着马脖子都快伸长了。

“老爷!幸得平安归来,太太还在家惦记着呢。这天看着不保险,咱赶紧着回罢。”瘦金牵了马上前,不料自家老爷挽缰绳认镫还非得将身边跟着的小道童也抱上去,只能左右勉力服侍。这一有了脚力,走起来自然更加顺畅,三不五时,还没觉着怎么走便到了山门。林家诸多仆役俱留在此处等候,一见主子忙张罗着斗篷热水,又换了车,鞭声一响朝着维扬城中林府疾驰而去。

待得坐进马车,林如海方才松缓下来,命人奉上甜口点心往道童面前推了推道:“不知小神仙如何称呼?”

此时这道童却又与在山上时不同,到底礼节备至起来,执手行了晚辈礼恭敬回话:“儿姓白,未曾入籍过考。林大人无需口称‘神仙’,唤儿白小哥即可。”答完似是察觉金针之术玄之又玄无可解释,未几便道:“先前眼看大人不信,儿便拿出点本事好叫争口气,无非家学渊源罢了,雕虫小技,当不得大人赞。”

林如海颇喜这孩子伶俐活泼且能救自家性命,自是摆摆手:“白小哥言重,天真烂漫方为孩童本性,不必在意。若并未入籍,敢问贵府并令尊令堂何在?他日也好登门道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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